滴——滴——
某种仪器的声音回响着。
“呃……嗯……”少年的喉咙中发出轻微的声音,然后缓缓张开眼睛。
这是……医院么?少年环视着四周。
视线所及,是硬质塑料的病床,床头摆放的药瓶,一尘不染的天花板,还有挡在窗子上的窗帘……一切都是纯洁的白色。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宁静地照在屋子里,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朴素、安详的味道。
——没错,这里是医院,可是似乎此前看见了天使和恶魔的战争……那是个真实的梦么?
可如果那是梦,现实中的自己又发生了什么呢?
自己是谁,又是怎么进的医院?
“啊……好疼!”
隐隐的疼痛从头部传来,虽不像外伤那样钻心,却让人感到一阵晕眩。
——不记得了,虽然还保留着身为人类的常识,诸如如何按出一支圆珠笔,如何书写文字,如何计算等,但是关于自己的一切却都不记得了。
一旦试图追溯那些记忆,头就会剧烈地疼痛,而尚有印象的,只剩以下三条:
1. 自己最喜欢吃关东煮,
2. 自己今年十七岁,
3. 自己连和女生牵手的经历都没有过。
这还真是悲惨的回忆啊……少年难过地把手放在了额头上。
咦?手腕上用胶布粘着一根管子,另一头则连着一台从未见过的机器——黑色的液晶屏上,一金一银两条线正轻微波动着。
少年猛地坐起来——人类世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吧?
那这里是……
“您醒了!?”
伴着开门的声音,一个春天般明媚的声音随之出现,那是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可爱女生——淡金色披肩发、阳光般的甜美笑容、闪动着活泼气息的蓝色大眼睛、外加上头顶上傲然独立的一根呆毛,是个标准的萌妹纸。
“这是哪?”顾不得看妹纸,少年突兀地提问道。
“这里是医院哟。”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少年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不禁提高了声音,“我是问——这个世界是哪!”
“天堂。因为您死了,所以上了天堂。据说您是被【渡引】到战场上的人类,虽然可能留下了痛苦的回忆,但是您仍然可以庆幸,因为相比成为一名恶魔在战场上如同蚂蚁一样灰飞烟灭,被肢解,被闪电轰成渣,被尖锐的利刃刺入身体再如同垃圾一样甩到地面,您现在的境遇真是幸福至极呢。”
带着微笑,却丝毫不为所动地阐述着残忍的画面——看着眼前的妹纸,少年不禁感到了一丝寒意。
——就因为我说话声大了点,她就描述这么恐怖的东西吗!这妹纸隐隐透着一股“黑”的属性啊……
而且,自己……已经死了么?
并没有死前的记忆啊……啊!头好痛!
就如同推开商店的弹簧门会得到一个力的反馈一样,一旦试图追忆过去的细节,大脑也会随之疼痛。
“那么,我又是谁?”放弃了作死式的回忆,少年问道。
“您是在指哲学上的三大难题之一嘛?”妹纸用悦耳的声音反问。
“不,我失忆了,过去的一切全都……朦朦胧胧的。”
BIU~~仿佛收到了某种信号,少女头顶的呆毛一下子就挺拔了起来。
“诶!诶诶~~~您是在说我嘛!人家才没有萌萌哒呢——真是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伴随着少女的轻呼,头上的呆毛也随之一扭一扭的。
“……”
“那么,”好不容易恢复常态的少女再度开口,“既然您失忆了,就也一定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吧。正好您可以趁机给自己想一个新名字,因为在天堂是不可以使用人世的名字的。”
“不用想,我叫夜傲天,我的名字是——”少年坐在病床上手指天空“夜,傲,天!”
“不可以,必须是西方的名字……”
“呃……那就叫伊普西斯。”
“那种名字要怎么拼啊……”
“I-P-S-I-S,伊普西斯。”
少女拿出病历本:“那么,病人107号,正式更名为伊普西斯。好了,希望您能准备一下,要不了多久,您就要出院了。”
——出院?
少年——现在应该叫他伊普西斯了吧,只感到了莫名的迷惘:突然来到陌生的世界,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存活下去的目标,属于自己的,除了追溯记忆而产生的剧烈头痛,就是天使和恶魔间惨烈战争的残影。
少女离开后,他无助地向着病床躺去。
此时此刻,还是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放空思想,撸个管或是思考思考人生吧。
轰——!就在伊普西斯的身体刚挨到床的一刹那,一声巨响兀然传来,甚至连地面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卧槽——这是我砸到床上的声音吗!还是我**爆了的声音!
冷静下来以后,伊普西斯发现音源明显来自隔壁。
——这么大的声音,会死人的!
顾不得想太多,他手忙脚乱地扯掉手腕上的管子,向隔壁跑去。
映入眼帘的画面,只能用“惨烈”来形容——这原本是一间四张床位的病房,而现在,四张床全部都被什么人“砸”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水杯、食品,以及病床的塑料碎片充斥在房间的四处,一副被什么人洗劫了的样子。
刚才邂逅的金发少女此刻正紧张而恭敬地靠墙站着,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
而站在房间正中央,发出“呼——呼——”的喘气声的“疑似行凶者”,似乎是个……女孩子。
之所以会是犹豫的语气,是因为她穿着一件既厚实又华丽,款式复杂好像某种主教服一样的白色袍子,当然袍子是没什么问题啦,只是她的身材实在太过娇小,这件大一号的袍子穿在她身上就好像是用一大堆白布把她堆起来一样……
如果不是看到她淡蓝色的及腰长发,和头上的发饰——一个用黑色缎带衬底的银色哥特十字架——的话,就连这堆白布是不是人都无法确定。
女孩子转过身——好吧,这哪里是女孩子,分明就是个十二、三岁的萝莉……
接着,角落的病床山动了一下,之前拯救过少年的大叔从下面露出了头:“哟~拉斐尔(Raphael),这就是我救下的少年喔!”
被称作“拉斐尔”的萝莉冲过去一脚踹在大叔脸上,随即,跟上连珠炮一样的数落:“你发动最强防御圣术就是为了救这家伙么!为了救一个杂兵竟然搞得自己力量透支然后跟这家伙一起昏过去,这种事我绝对不允许!”
诶?为了救自己,大叔竟然跟自己一起昏过去了……感激、愧疚的心情在少年心中油然而生。
“喂!”萝莉——拉斐尔发话了,“那边的家伙!卡麦尔(Kemuel)救的就是你么!”
“我有的名字的,我叫伊普西斯。”
——不爽。
是的,眼下伊普西斯对眼前的这个萝莉十分不爽。
“嗯?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在对我无理吗?”萝莉高傲地昂起头,露出女王一样的神情,“被人救了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吗?”
“原来你也知道我被人救了么?”积蓄的不满在一瞬间爆发,伊普西斯终于遏制不住地开口了,“我承认,我初来这里确实什么都不懂,甚至也没有一点战斗力,但是我相信大叔在救我时候考虑的,一定是生命的价值!为了拯救一条生命,即使付出些许代价也是可以容许的吧!我不介意你叫我杂兵,但是我绝不允许你贬低大叔拯救我的行为!更不允许——”少年的表情变得无比激动,“你身为纯洁的萝莉却做出用病床砸人这种原始野蛮的亵渎举动!”
“哈啊?”拉斐尔像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少年,“操着满嘴的大道理,其实只是个萝莉控吧!你说我不懂救人的心情?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对我不敬的代价!”
“咏文:神说,要有光……”下一秒,拉斐尔露出虔诚的表情,用仿佛梦呓般的语气说出了以上字眼。
——啊,好可爱……果然萝莉的本质永远是软绵绵的……
但是下一秒,萝莉却握紧拳头,然后照准少年的脸打了上去。(#゚Д゚)ノ
小小的拳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少年直接被打的飞起,撞到了墙上。
“然后,卡麦尔。”拉斐尔不动声色地对大叔说,“务必要尽快到中枢省报告,下一轮战争几天后就会开始。”
说完“公务繁忙,恕不奉陪”之后,拉斐尔便抬腿离开——
“扑咚——”
……但是被身上的“一堆白布”给绊倒了……
“拉……拉斐尔大人您不要紧吧……”一直沉默的金发少女连忙跑到拉斐尔身边,头上的呆毛也紧张兮兮的颤抖着。
只见萝莉站起身,鼓着嘴“扑、扑”地拍了拍袍子……这完全就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形象嘛。
“那个,杂兵伊普西斯先生……”萝莉走掉后,金发少女对伊普西斯开口道。
“喂喂……为什么连你也要叫我杂兵啊!”
“我想,您或许误会拉斐尔大人了。”
“误会?那个傲娇的萝莉刚刚才揍飞了我好吧!”
“但是您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重伤吧?实际上,在此前的战斗中,虽然卡麦尔用圣术救下了你,但是受到那个魔炮的影响,你们二位的身上依然有可能会残留着黑暗能量,拉斐尔大人是为了检查你们的身体状况才特意前来的。”
诶?可是,为什么救人非要摆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啊!就老老实实当个温和可爱软绵绵的萝莉不好吗!
伴着病床堆的一阵蠕动,卡麦尔从下面爬了出来:“我想,那或许是因为拉斐尔真的很生气吧……”
接着,他用严肃的目光审视着伊普西斯:“呐,我说你啊,刚刚说过‘为了救人,即使付出些许代价也是微不足道的’——这样的话吧?可是啊,如果付出的代价,是【生命本身】,那又该如何考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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